第 63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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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3 章
諸洋趕來醫院時, 正看見病房外守著李想。
想進去，卻聽見了宋朝歡的哭聲。
年輕時候被看似HE結局又反轉成BE的小說狠狠創過的諸洋，一下子頓住了。
問眼眶紅紅卻不進去的李想：“醫生, 又來看過了？”
“來過了。”怕聽壁腳被裏面倆人發現, 李想輕聲道。
“是, 還有什麽問題嗎？”諸洋聲音也不自覺低下來，卻是因為緊張。
李想點點頭：“問題很嚴重。”
諸洋倒吸一口涼氣，艱難道：“還, 有救嗎？”
李想嘆了口氣：“難。”
諸洋哽了一口，試探著問：“哪方面的？”
李想指了指太陽穴。
“是手術出問題了嗎？有後遺癥？”諸洋害怕道。
李想搖搖頭，擡手掩唇，像怕被人聽去一樣，拖長尾音氣聲說：“戀愛腦。”
諸洋：“……？”
那是有點難治哈。
-
晏峋清醒後, 依舊住在醫院。
醫生說，顱內出血導致的腦水腫, 快則一到兩周，慢則一到兩月才能消退，仍需留院觀察用藥。
清醒後的晏峋, 已經可以基本自理，只是還會出現肢體麻木和頭痛頭暈的情況。
所以他如今, 仍是沒有完全恢覆的。睡著的時間, 也比從前多了許多。
宋朝歡第二天, 又去看過他。
看見他呼吸均勻又綿長地，安靜地睡在病床上。
他面色依舊蒼白, 像生宣。濃睫低垂, 淡影輕掃在鼻梁上。
像一幅精致又漂亮的古畫，又有些脆弱易碎的意味。
她先前想過, 如果晏峋不會再醒來，她依舊會每天都來。陪伴他，照顧他。
這世上，總會永遠有人，還記得他，還在乎他。
可她又明白，晏峋昨日的模樣，他真正想要的，是什麽。
所以晏峋沒醒時，她的懊悔心痛是真的。醒來時那一刻的在乎是真的。
可冷靜下來之後的猶豫與迷茫，也是真的。
宋朝歡不知道自己算逃避，還是別的。那天之後，便沒有再去過醫院。
院子裏的廚房需要重新修葺，有兩件尚未完工的旗袍也需要趕制。
等手頭一切急迫的事情忙完，似乎沒有了必須要做某些事的理由。
稍稍空下來，宋朝歡想，還是再去看看他。
已經是一周後。
她站在病房外，保溫桶裏，溫著煮好的粥。
病房裏很安靜，同先前每次來，他一個人睡著時一樣。
於是她輕推開門，走進去。
卻在下一秒，看見站在病床邊，穿好一側衣袖，有些費力地想穿進另一只袖口，卻沒能成功的晏峋。
他一側漂亮的肩骨與脊背依舊清晰的肌理，在窗外投進來的日光下，鮮明可見。勁瘦窄腰，在半透光的薄衣下擺裏，若隱若現。
宋朝歡一楞。
不曉得是尷尬還是別的，有些心慌地站在原地，不知道該退出去當作沒看見，還是維持平靜，只當毫無波瀾的樣子，進去幫他的忙。
大概是聽見了她開門的聲音，晏峋拽住未穿好的一側衣襟，微側回頭看她。
“能幫個忙嗎？”有些抱歉的含笑語氣，低道，“今天，胳膊有些麻。”
宋朝歡一下有些緊張起來，輕說了聲“好”，關好病房門，放下手裏的粥，替他拉開病號服的另一只袖子，好叫他能穿上去。
等他終於將手伸進去，便自然地回轉過身，開始認真地，從下往上，扣起了扣子。
右手卻是需要扣一顆，便垂到身側休息片刻。
宋朝歡有些看不下去，溫聲道：“我來吧。”
晏峋微頓，垂下手：“那麻煩你了。”
指節隔著衣料貼上他體溫。
他身上有清爽的沐浴露味道，淺淺淡淡的，卻似乎因為離得近，有些灼人。
不是沒有幫他扣過扣子。
可那時候，卻是他惡劣的，調.情般的支使。
宋朝歡有些別扭。可一想到他剛剛有些虛弱的樣子，又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。
“不知道你哪天會來，”病房裏安靜許久，晏峋驀地輕聲笑了笑，好看的眉眼低垂，望著她，像是解釋一般，輕聲道，“所以就想著，每天都換一下衣服。”
已經扣起他領口的扣子，話音間溫熱氣息灑在她指節上，像有些燙。宋朝歡本能蜷了下指尖。
下意識地松開手，退開了些，宋朝歡不去看他，溫和道：“要吃些東西嗎？煮的白粥，應該還熱著。”
他坐到病床上，溫馴似的，說了聲“好”。
宋朝歡將病床上的小桌支起來。溫熱的粥倒進碗裏，放上勺子。
晏峋無聲拿起勺子，擡了兩下右手。
似乎胳膊還有些麻木，動作略顯僵硬。
宋朝歡頓了會兒，終於說：“我來吧。”
晏峋似是有些意外，無聲彎了彎唇，左手撐著自己靠回去，溫聲道：“麻煩了。”
宋朝歡耐心地，一口一口餵了他一小碗粥。
生病的人，胃口還不是非常好。
她把保溫桶留下，又在病房水池裏洗了碗，收拾了一下。
折回床邊，將小桌子收好：“那你，再睡會兒吧。”
好像沒有什麽再待下去的理由，宋朝歡這樣同他說。
衣袖卻被人拉住。
他沒有像剛醒來那天時去握她手，只小心地，牽住她外套袖口，輕聲喚她：“朝朝。”
宋朝歡停住忙亂的動作，低頭去看他。
“你不需要給我什麽承諾，也不需要對我有什麽回應。”他擡睫望著她，瞳色瀲灩，眸底情深不掩，笑意低淡，緩聲道，“你知道了我的心意，還願意來看我，我已經很開心。”
-
那日後，宋朝歡又有一周有餘沒去過醫院。
只在微.信上，問過李想晏峋情況。
所以這日晚飯後，在客廳裏接到晏峋的電話，她是有些意外的。
她早將晏峋的聯系方式全部恢覆，只是晏峋從沒再刻意聯系過她。
電話是當著正在陪小餛飩玩逗貓棒的宋昭的面，接起來的。
許是她看見名字的那一刻，便生出了異樣。
逗貓棒上的鈴鐺一頓。宋朝歡便也莫名覺得，自己像早戀的中學生一樣，在家長面前無所遁形。
電話接通，對面沒有立刻說話，宋朝歡輕聲問：“怎麽了？”
晏峋輕笑了聲：“沒什麽事，別擔心。看你這幾天都沒來，想問問你，是不是有些忙。”
宋朝歡抿了抿唇：“還好。”
“是嗎？”他話音裏似乎總帶著些笑意，“我還以為，天氣熱了，會忙一些。”
宋朝歡捏了捏手機，換了話題問道：“最近胃口有好一些嗎？”
“還和之前，差不多。”他玩笑似的，“你知道的，醫院的飯菜，總是有些奇怪。”
宋朝歡彎唇，想起自己在ICU裏吃的那兩頓。
在她沒出聲前，晏峋說：“沒有別的事。那你早點休息，我先掛了。”
宋朝歡微楞：“好。”
垂下手，下意識將手機塞進外套口袋裏。
又想起後來住院的那些日子，晏峋帶來的，每一餐都不同花樣的湯水餐食。
“去哪兒？”
身後宋昭冷冷淡淡聽不出情緒的問話，叫宋朝歡頓住。
才發現自己，已經想去拿電磁爐。
廚房還沒修好，她最近要麽用電磁爐簡單做些，要麽宋昭有空時，會帶吃的過來。
“我去……”宋朝歡難得在他面前，有些犯怵似的說，“去煮些粥。”
宋昭站起來，盯了她一會兒。
突然說：“去吧。去照顧某人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前夫。不像我。我多堅強啊，我不需要照顧。我會做飯，會洗衣，我自己就能照顧好自己。哪像有些人，vip病房這麽多人都照顧不了他。嗯，他肯定比我更需要你，沒你活不下去。”
宋朝歡一頓。頭一次聽宋昭，一口氣陰陽怪氣地說了這麽多話。
也不知道為什麽，突然就不怵了。也沒有剛剛接到晏峋電話時，奇奇怪怪的情緒了。
於是她有些好笑地說：“不去了。”
“去啊，”尾音拖重，宋昭極其大度地對她說，“我又沒不讓你去。”
宋朝歡眨眨眼，小聲道：“不去了。”
“真不去了？”宋昭微挑了瞬眉眼，硬邦邦地問她。
宋朝歡趕緊搖搖頭：“不去了。”
“行吧。”宋昭語氣終於松了點兒，問她，“要不先洗澡？電影等你洗完了一起看。”
宋昭買了個投影裝在這兒客廳裏。
宋朝歡點點頭：“嗯。”
“外套給我，別帶去浴室。”他自然而然地走過去，伸手。
“好。”宋朝歡將外套脫掉，乖乖應下。
等人上了樓，宋昭想將她外套掛起來，卻發現那口袋裏的屏幕，還有亮光。
一瞬間，客廳裏彌漫開無聲的對峙。
還是宋昭先開了口，散漫的語氣：“你先掛還是我先掛？”
晏峋不做聲，卻也沒有掛斷。
只推開病房的窗戶，發出動靜。仿佛無聲的對抗。
宋昭輕嘁了聲。
也不動。
晏峋其實以為，他們早就開始談了。
畢竟那晚，那個陌生女人去旗袍行時，宋昭緊緊抱住宋朝歡，頓在原地許久的畫面，晏峋一早看見。
這次意外後，他好像已經忘了當時的感覺。可剛剛那通電話，似乎又讓他回憶了起來。
又折麼，又不想掛斷或不去看。
仿佛親耳聽到，親眼看著，銳利在皮肉上刮擦的聲音和樣子。
可宋朝歡如今對他，畢竟不同了。
於是他開口，淡道：“你有沒有想過，一段感情裏不被愛的，才是第三者。”
“……？”宋昭都快被他小三挑釁正室似的語氣氣樂了，也不想解釋，隨便晏峋去怎麽誤會。
只低嗤一聲，問他：“怎麽，那你這是要上趕著了？”
“只要她想，”晏峋理所當然的，淡然問道，“有什麽不可以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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諸洋趕來醫院時, 正看見病房外守著李想。
想進去，卻聽見了宋朝歡的哭聲。
年輕時候被看似HE結局又反轉成BE的小說狠狠創過的諸洋，一下子頓住了。
問眼眶紅紅卻不進去的李想：“醫生, 又來看過了？”
“來過了。”怕聽壁腳被裏面倆人發現, 李想輕聲道。
“是, 還有什麽問題嗎？”諸洋聲音也不自覺低下來，卻是因為緊張。
李想點點頭：“問題很嚴重。”
諸洋倒吸一口涼氣，艱難道：“還, 有救嗎？”
李想嘆了口氣：“難。”
諸洋哽了一口，試探著問：“哪方面的？”
李想指了指太陽穴。
“是手術出問題了嗎？有後遺癥？”諸洋害怕道。
李想搖搖頭，擡手掩唇，像怕被人聽去一樣，拖長尾音氣聲說：“戀愛腦。”
諸洋：“……？”
那是有點難治哈。
-
晏峋清醒後, 依舊住在醫院。
醫生說，顱內出血導致的腦水腫, 快則一到兩周，慢則一到兩月才能消退，仍需留院觀察用藥。
清醒後的晏峋, 已經可以基本自理，只是還會出現肢體麻木和頭痛頭暈的情況。
所以他如今, 仍是沒有完全恢覆的。睡著的時間, 也比從前多了許多。
宋朝歡第二天, 又去看過他。
看見他呼吸均勻又綿長地，安靜地睡在病床上。
他面色依舊蒼白, 像生宣。濃睫低垂, 淡影輕掃在鼻梁上。
像一幅精致又漂亮的古畫，又有些脆弱易碎的意味。
她先前想過, 如果晏峋不會再醒來，她依舊會每天都來。陪伴他，照顧他。
這世上，總會永遠有人，還記得他，還在乎他。
可她又明白，晏峋昨日的模樣，他真正想要的，是什麽。
所以晏峋沒醒時，她的懊悔心痛是真的。醒來時那一刻的在乎是真的。
可冷靜下來之後的猶豫與迷茫，也是真的。
宋朝歡不知道自己算逃避，還是別的。那天之後，便沒有再去過醫院。
院子裏的廚房需要重新修葺，有兩件尚未完工的旗袍也需要趕制。
等手頭一切急迫的事情忙完，似乎沒有了必須要做某些事的理由。
稍稍空下來，宋朝歡想，還是再去看看他。
已經是一周後。
她站在病房外，保溫桶裏，溫著煮好的粥。
病房裏很安靜，同先前每次來，他一個人睡著時一樣。
於是她輕推開門，走進去。
卻在下一秒，看見站在病床邊，穿好一側衣袖，有些費力地想穿進另一只袖口，卻沒能成功的晏峋。
他一側漂亮的肩骨與脊背依舊清晰的肌理，在窗外投進來的日光下，鮮明可見。勁瘦窄腰，在半透光的薄衣下擺裏，若隱若現。
宋朝歡一楞。
不曉得是尷尬還是別的，有些心慌地站在原地，不知道該退出去當作沒看見，還是維持平靜，只當毫無波瀾的樣子，進去幫他的忙。
大概是聽見了她開門的聲音，晏峋拽住未穿好的一側衣襟，微側回頭看她。
“能幫個忙嗎？”有些抱歉的含笑語氣，低道，“今天，胳膊有些麻。”
宋朝歡一下有些緊張起來，輕說了聲“好”，關好病房門，放下手裏的粥，替他拉開病號服的另一只袖子，好叫他能穿上去。
等他終於將手伸進去，便自然地回轉過身，開始認真地，從下往上，扣起了扣子。
右手卻是需要扣一顆，便垂到身側休息片刻。
宋朝歡有些看不下去，溫聲道：“我來吧。”
晏峋微頓，垂下手：“那麻煩你了。”
指節隔著衣料貼上他體溫。
他身上有清爽的沐浴露味道，淺淺淡淡的，卻似乎因為離得近，有些灼人。
不是沒有幫他扣過扣子。
可那時候，卻是他惡劣的，調.情般的支使。
宋朝歡有些別扭。可一想到他剛剛有些虛弱的樣子，又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。
“不知道你哪天會來，”病房裏安靜許久，晏峋驀地輕聲笑了笑，好看的眉眼低垂，望著她，像是解釋一般，輕聲道，“所以就想著，每天都換一下衣服。”
已經扣起他領口的扣子，話音間溫熱氣息灑在她指節上，像有些燙。宋朝歡本能蜷了下指尖。
下意識地松開手，退開了些，宋朝歡不去看他，溫和道：“要吃些東西嗎？煮的白粥，應該還熱著。”
他坐到病床上，溫馴似的，說了聲“好”。
宋朝歡將病床上的小桌支起來。溫熱的粥倒進碗裏，放上勺子。
晏峋無聲拿起勺子，擡了兩下右手。
似乎胳膊還有些麻木，動作略顯僵硬。
宋朝歡頓了會兒，終於說：“我來吧。”
晏峋似是有些意外，無聲彎了彎唇，左手撐著自己靠回去，溫聲道：“麻煩了。”
宋朝歡耐心地，一口一口餵了他一小碗粥。
生病的人，胃口還不是非常好。
她把保溫桶留下，又在病房水池裏洗了碗，收拾了一下。
折回床邊，將小桌子收好：“那你，再睡會兒吧。”
好像沒有什麽再待下去的理由，宋朝歡這樣同他說。
衣袖卻被人拉住。
他沒有像剛醒來那天時去握她手，只小心地，牽住她外套袖口，輕聲喚她：“朝朝。”
宋朝歡停住忙亂的動作，低頭去看他。
“你不需要給我什麽承諾，也不需要對我有什麽回應。”他擡睫望著她，瞳色瀲灩，眸底情深不掩，笑意低淡，緩聲道，“你知道了我的心意，還願意來看我，我已經很開心。”
-
那日後，宋朝歡又有一周有餘沒去過醫院。
只在微.信上，問過李想晏峋情況。
所以這日晚飯後，在客廳裏接到晏峋的電話，她是有些意外的。
她早將晏峋的聯系方式全部恢覆，只是晏峋從沒再刻意聯系過她。
電話是當著正在陪小餛飩玩逗貓棒的宋昭的面，接起來的。
許是她看見名字的那一刻，便生出了異樣。
逗貓棒上的鈴鐺一頓。宋朝歡便也莫名覺得，自己像早戀的中學生一樣，在家長面前無所遁形。
電話接通，對面沒有立刻說話，宋朝歡輕聲問：“怎麽了？”
晏峋輕笑了聲：“沒什麽事，別擔心。看你這幾天都沒來，想問問你，是不是有些忙。”
宋朝歡抿了抿唇：“還好。”
“是嗎？”他話音裏似乎總帶著些笑意，“我還以為，天氣熱了，會忙一些。”
宋朝歡捏了捏手機，換了話題問道：“最近胃口有好一些嗎？”
“還和之前，差不多。”他玩笑似的，“你知道的，醫院的飯菜，總是有些奇怪。”
宋朝歡彎唇，想起自己在ICU裏吃的那兩頓。
在她沒出聲前，晏峋說：“沒有別的事。那你早點休息，我先掛了。”
宋朝歡微楞：“好。”
垂下手，下意識將手機塞進外套口袋裏。
又想起後來住院的那些日子，晏峋帶來的，每一餐都不同花樣的湯水餐食。
“去哪兒？”
身後宋昭冷冷淡淡聽不出情緒的問話，叫宋朝歡頓住。
才發現自己，已經想去拿電磁爐。
廚房還沒修好，她最近要麽用電磁爐簡單做些，要麽宋昭有空時，會帶吃的過來。
“我去……”宋朝歡難得在他面前，有些犯怵似的說，“去煮些粥。”
宋昭站起來，盯了她一會兒。
突然說：“去吧。去照顧某人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前夫。不像我。我多堅強啊，我不需要照顧。我會做飯，會洗衣，我自己就能照顧好自己。哪像有些人，vip病房這麽多人都照顧不了他。嗯，他肯定比我更需要你，沒你活不下去。”
宋朝歡一頓。頭一次聽宋昭，一口氣陰陽怪氣地說了這麽多話。
也不知道為什麽，突然就不怵了。也沒有剛剛接到晏峋電話時，奇奇怪怪的情緒了。
於是她有些好笑地說：“不去了。”
“去啊，”尾音拖重，宋昭極其大度地對她說，“我又沒不讓你去。”
宋朝歡眨眨眼，小聲道：“不去了。”
“真不去了？”宋昭微挑了瞬眉眼，硬邦邦地問她。
宋朝歡趕緊搖搖頭：“不去了。”
“行吧。”宋昭語氣終於松了點兒，問她，“要不先洗澡？電影等你洗完了一起看。”
宋昭買了個投影裝在這兒客廳裏。
宋朝歡點點頭：“嗯。”
“外套給我，別帶去浴室。”他自然而然地走過去，伸手。
“好。”宋朝歡將外套脫掉，乖乖應下。
等人上了樓，宋昭想將她外套掛起來，卻發現那口袋裏的屏幕，還有亮光。
一瞬間，客廳裏彌漫開無聲的對峙。
還是宋昭先開了口，散漫的語氣：“你先掛還是我先掛？”
晏峋不做聲，卻也沒有掛斷。
只推開病房的窗戶，發出動靜。仿佛無聲的對抗。
宋昭輕嘁了聲。
也不動。
晏峋其實以為，他們早就開始談了。
畢竟那晚，那個陌生女人去旗袍行時，宋昭緊緊抱住宋朝歡，頓在原地許久的畫面，晏峋一早看見。
這次意外後，他好像已經忘了當時的感覺。可剛剛那通電話，似乎又讓他回憶了起來。
又折麼，又不想掛斷或不去看。
仿佛親耳聽到，親眼看著，銳利在皮肉上刮擦的聲音和樣子。
可宋朝歡如今對他，畢竟不同了。
於是他開口，淡道：“你有沒有想過，一段感情裏不被愛的，才是第三者。”
“……？”宋昭都快被他小三挑釁正室似的語氣氣樂了，也不想解釋，隨便晏峋去怎麽誤會。
只低嗤一聲，問他：“怎麽，那你這是要上趕著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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